金銮殿上,我的夫君,当朝太子萧承乾,正拉着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庶妹顾青鸾,双双跪在我面前。“念之,我爱的是青鸾,此生非她不娶。求你,成全我们吧!”他一身明黄太子常服,此刻却为另一个女人卑微如尘。满朝文武,我爹,镇国大将军顾渊,脸色铁青地站在武... 木千指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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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妃的位置你想要拿去我只想当皇后,宫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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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銮殿上,我的夫君,当朝太子萧承乾,正拉着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庶妹顾青鸾,双双跪在我面前。

“念之,我爱的是青鸾,此生非她不娶。求你,成全我们吧!”

他一身明黄太子常服,此刻却为另一个女人卑微如尘。

满朝文武,我爹,镇国大将军顾渊,脸色铁青地站在武将之首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

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哭,会闹,会像个妒妇一样请求父皇为我做主。

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,看着这对前世将我顾家满门推入深渊的男女,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:

“太子妃之位,她想要,拿去便是。”

“只是臣妾有一事相求,请父皇将臣妾,指婚给七皇子萧珏,冲喜。”

一语既出,满殿死寂。

1.

萧承乾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不可思议:“顾念之,你疯了?!”

我那好妹妹顾青鸾也掩住嘴,美目中闪过一丝得意与怜悯:“姐姐,你何苦如此自暴自弃?七殿下他……他身子孱弱,太医断言活不过今年冬天,你这又是何必?”

她的话看似关心,实则字字诛心。

是在提醒所有人,我顾念之,被太子抛弃后,只能配一个快死的病秧子。

我懒得看她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,目光直直地望向龙椅上深不可测的父皇。

前世,我就是在这里,哭着求父皇不要废黜我的太子妃之位。我以为保住了位置,就能保住我和顾家的荣耀,就能挽回萧承乾的心。

结果呢?

我被他们联手灌下毒酒,眼睁睁看着顾家被污蔑谋反,满门抄斩,百年忠烈之名,毁于一旦。

而萧承乾,他搂着顾青鸾,在我弥留之际轻声说:“念之,别怪我。你的家世太盛,功高震主,是父皇的眼中钉。只有顾家倒了,我这个太子,才能坐得安稳。”

原来,所谓爱情,不过是帝王权术的遮羞布。

重活一世,这穿了十六年的太子妃枷锁,我不要了。

你们想要的“情深似海”,我成全。

你们想要的太子妃之位,我拱手相让。

我要的,是你们永远都给不起,也想不到的东西。

“父皇,”我再次叩首,语气坚定,“儿臣心意已决,请父皇恩准。”

龙椅上的皇帝沉默了片刻,锐利的目光在我、太子、还有我父亲之间来回扫视。

他或许在权衡,一个被太子抛弃的将军之女,和一个无权无势、命不久矣的皇子联姻,能掀起什么风浪?

答案是,毫无风浪。

反而能安抚住我爹这头镇守边疆的猛虎。

“准了。”

皇帝金口玉言,一锤定音。

“即日起,顾氏念之,不再是太子妃。朕念其贤德,特封为安和郡主,择日嫁与七皇子萧珏为正妃。”

萧承乾愣住了,他大概以为我会死缠烂打,没想到我放手得如此干脆,还如此……决绝。

他脸上划过一丝被冒犯的薄怒,随即又被得偿所愿的喜悦覆盖。

他扶起顾青鸾,柔声安慰:“青鸾,没事了,以后,你就是唯一的太子妃。”

顾青鸾依偎在他怀里,泪眼婆娑地看向我,眼神里是胜利者的炫耀。

我平静地起身,对着他们福了福身:“恭喜太子殿下,恭喜……太子妃。”

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跟着内侍走出大殿,去偏殿拟写和离文书。

身后,我爹顾渊沉着脸跟了上来。

“念念!你到底在想什么?那萧珏就是个药罐子,你嫁过去是守活寡!”

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着我这个戎马一生、为国尽忠的父亲,前世,他直到被押赴刑场,喊的都是“陛下,臣冤枉”。

我的眼眶一热,差点落下泪来。

“爹,”我吸了吸鼻子,对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,“您相信女儿吗?”

“爹什么时候不信你?”

“那就信我这一次。”我握住他粗糙的大手,一字一句道,“女儿不要太子妃,女儿要的,是当皇后。一个……能护住顾家满门荣耀的皇后。”

我爹瞳孔骤缩,震惊地看着我,仿佛第一天认识他这个女儿。

2.

从皇宫出来,圣旨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。

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子妃,转眼成了人人怜悯的对象,被许配给一个据说已经咳血三月、卧床不起的病弱皇子。

整个京城都在看我顾家的笑话。

我回到顾府,母亲早已哭红了眼,拉着我的手不住地叹气。

“我的傻女儿,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!”

我反握住她的手,轻声安抚:“娘,您别担心,一切有我。”

我屏退了所有下人,只留下父母。

“爹,娘,萧承乾和顾青鸾的事,不是一朝一夕。背后若无皇后支持,顾青鸾一个庶女,如何能频繁出入东宫?”

我爹眉头紧锁:“你的意思是,这是皇后和太子联手,要削弱我们顾家的兵权?”

“不止。”我冷笑一声,“前朝后宫,盘根错节。皇后母家势力日渐庞大,父皇早已心生忌惮。太子羽翼渐丰,也想摆脱对我们顾家的依赖。我们顾家手握三十万兵马,对他们而言,不是助力,是威胁。”

“所以,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、娘家毫无势力的太子妃。顾青鸾,就是最好的人选。”

听完我的分析,我爹久久不语,脸色愈发凝重。

他戎马半生,于战阵之上所向披靡,却对这朝堂之上的诡谲人心,少了几分防备。

“那……那你为何要选七皇子?”母亲担忧地问,“他无权无势,身体又……”

“正因为他无权无势,才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。正因为他身体不好,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未来。”我眼中闪烁着前世淬炼出的寒光,“这才是我们最好的机会。”

“爹,女儿需要您帮我三件事。”

“你说!”

“第一,将我们顾家暗中培养的‘玄甲卫’,调一百人给我,护卫七皇子府。”

“第二,把我嫁妆里那些明面上的金银珠宝,都换成现银,再将顾家在江南的所有产业,都转到我的名下。”

“第三……”我顿了顿,声音压得极低,“请您,帮我寻访天下名医,尤其是那位传说中能肉白骨、活死人的‘鬼医’。”

我爹看着我,这个要求,无疑是倾尽顾家之力,去赌一个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未来。

但他只思索了片刻,便重重点头:“好!爹都依你!”

他知道,顾家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要么,被太子和皇后慢慢蚕食,最后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。

要么,就跟着我,搏一个从龙之功,开创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纪元!

3.

三日后,我出嫁了。

没有十里红妆,没有宾客盈门。

一顶小轿,从顾府侧门抬出,悄无声息地送进了七皇子府。

与其说是嫁娶,不如说是冲喜。

七皇子府邸坐落在皇城最偏僻的角落,府门破旧,院墙斑驳,处处透着一股衰败冷清的气息。

与我生活了十六年的东宫,简直是云泥之别。

丫鬟扶我下轿,我一踏进府门,就闻到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。

一个老态龙钟的管家迎了上来,有气无力地行礼:“老奴见过王妃。”

“殿下呢?”我问。

“殿下……殿下在卧房,怕是……怕是起不来了。”老管家说着,眼圈就红了。

我点点头,径直往里走。

穿过荒芜的庭院,来到主卧门前。

门一推开,那股药味更是扑面而来,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

房间里光线昏暗,一个瘦削的身影半躺在床上,不住地咳嗽着。

那咳嗽声撕心裂肺,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。

我走上前去。

床上的人听见脚步声,艰难地抬起头。

那是一张怎样苍白的脸?毫无血色,嘴唇泛着青紫,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像两簇在寒夜里挣扎的鬼火。

他看着我,眼中没有惊讶,没有好奇,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。

这就是萧珏,那个前世被萧承乾一杯毒酒害死,死得无声无息,甚至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的七皇子。

前世我死后,灵魂飘荡在宫中,亲眼看到他被拖出去的尸体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。

那一刻,我才明白,在皇家,没有存在感,就是原罪。

“你就是顾念之?”他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
“是。”

“不怕我?”

“怕什么?怕你病死,我年纪轻轻就守寡?”我笑了笑,自顾自地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,“反正我已经从太子妃变成七王妃了,再惨,还能惨到哪里去?”

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又咳嗽起来。

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粒药丸,递到他嘴边。

“这是护心丹,先吃了。”

他警惕地看着我,没有动。

我直接捏开他的嘴,把药丸塞了进去。

“放心,没毒。我要你死,方法多的是,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
药丸入口即化,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,他剧烈的咳嗽奇迹般地平缓了下来。

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,七殿下。”我替他掖了掖被角,语气平静,“你若死了,我就是个克夫的寡妇,名声更难听。所以,你得好好活着。”

至少,要活到我把他扶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。

4.

当晚,我没有与萧珏同房,而是在隔壁的书房住下。

第二天一早,我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。

第一件事,就是清人。

我将府中所有下人召集到院子里,一共也就二三十号人,个个面黄肌瘦,无精打采。

“从今天起,我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。”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,“愿意留下来的,工钱翻倍,但要绝对忠心。不愿意的,现在就可以去管家那里领三个月的月钱,离开王府。”

人群一阵骚动。

很快,就有七八个人站出来,领了钱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我看着他们的背影,冷笑一声。

这些人,不必查,定是各宫安插进来的眼线。

剩下的人,大多是府里的老人,无处可去。

我对他们说:“你们留下来,就要守我的规矩。谁要是敢吃里扒外,别怪我心狠手辣。”

说完,我让我带来的玄甲卫将院门一关。

一个玄甲卫首领走上前,将一份名单交给我:“王妃,这是昨晚抓到的,想往外传消息的人。”

名单上,赫然有三个名字。

我点了那三个人出来。

他们吓得面如土色,跪地求饶。

“王妃饶命!奴才再也不敢了!”

“我给你们机会了。”我面无表情,“拖下去,一人二十杖,打完扔出府去。”

杀鸡儆猴。

杖责的惨叫声在清冷的王府里回荡,剩下的人噤若寒蝉,再看我的眼神,充满了敬畏。

我知道,这府里一定还有眼线,但没关系,拔掉最明显的那几个,剩下的,就让他们传一些我想让他们传的消息好了。

比如,七王妃嫁入王府后,骄横跋扈,苛待下人。

比如,七皇子病体沉重,被新王妃折磨得只剩半条命。

这些消息传到宫里,只会让那些人更加放心。

处理完下人,我带着我的陪嫁大夫,再次来到萧珏的房间。

老大夫姓秦,是我母亲的远房表亲,一手医术出神入化。

秦大夫为萧珏诊脉,越诊,眉头皱得越紧。

半晌,他收回手,对我摇了摇头。

“王妃,殿下的身体……亏空得太厉害了。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,又常年被寒毒侵蚀,五脏六腑都已衰竭。能撑到今日,已是奇迹。”

我心里一沉。

“还有救吗?”

“除非……能找到鬼医,用金针续命,再以至阳至热的汤药,慢慢驱散寒毒,或许……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
鬼医。

又是鬼医。

看来,找到这个人,是救萧珏的唯一希望。

我让秦大夫先开了些温补的方子,吊着萧珏的命。

然后,我走回床边。

萧珏已经醒了,他听到了刚才的对话,脸上却没什么表情,依旧是那副等死的模样。

“你都听到了?”我问。

他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不害怕?”

“怕有用吗?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从出生起,我就在喝药。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,说的话都一样。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
这种深入骨髓的绝望,比任何病痛都可怕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盯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说:“萧珏,我能救你。”

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:“顾念之,你不用安慰我。你我成婚,本就是一桩交易。我给你一个容身之所,你给我一个……体面的葬礼。等我死了,你大可以向父皇请求,回你顾家去。”

“谁说这是交易?”我打断他,“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。我嫁给你,是要你带我登上后位。所以,你不能死,也死不了。”

我的话,仿佛一道惊雷,在他死寂的心湖里炸开。

他震惊地看着我,那双漂亮的眸子里,第一次有了除了死气之外的情绪。

“皇后?”他喃喃道,“你……想当皇后?”

“对。”我毫不避讳,“太子妃的位置,顾青鸾想要,我给她。但皇后的位置,我要定了。而你,萧珏,就是我选中的未来皇帝。”

他看着我,看了很久很久。

久到我以为他会觉得我疯了。

他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,又开始咳嗽。

“顾念之……你可真有意思。”他喘息着说,“全天下的人都盼着我死,只有你,想让我当皇帝。”

“好啊。”他看着我,眼中燃起一簇微弱却倔强的火苗,“我这条命,就交给你了。我倒要看看,你怎么把我这个将死之人,扶上龙椅。”

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们的联盟,才算真正建立。

5.

接下来的日子,我几乎是住在药房和书房。

一方面,我让秦大夫用尽各种名贵药材,为萧珏调理身体,吊住他的性命。

另一方面,我开始动用顾家在江南的财力,发布悬赏,满世界寻找鬼医的下落。

同时,我也在梳理萧珏身边微薄的势力。

他的母妃,淑妃,是个不得宠的嫔妃,早早就病逝了。母家也只是个五品小官,在朝中毫无根基。

这也就导致了萧珏在宫中,几乎是个透明人。

但也正因为如此,他身边的人,忠诚度反而极高。

比如那个老管家,福伯,是淑妃当年的陪嫁,看着萧珏长大,忠心耿耿。

还有两个贴身侍卫,一个叫惊雷,一个叫闪电,是淑妃拼死从掖庭救下的孤儿,一身武艺,只听萧珏一人的命令。

这些人,就是我们最初的班底。

我将玄甲卫的指挥权,交给了惊雷和闪电,让他们整合力量,将整个七皇子府打造成铁桶一般。

我则利用顾家的商路,开始为萧珏建立一个庞大的信息网。

京城里哪家官员贪污受贿,哪个皇子又在拉帮结派,这些信息,源源不断地汇集到我的案头。

萧珏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转。

虽然依旧病弱,但至少不再咳血,也能下床走动了。

他每天都会在书房看我整理的情报,一开始只是看,后来,他会提出一些见解。

他的见解,往往一针见血,直指要害。

我这才发现,这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病秧子,有着一颗怎样玲珑剔透的心,和一双洞察世事的眼。

他只是被病痛和绝望,掩盖了所有的光芒。

这天,我正在看一份关于户部侍郎贪墨赈灾款的密报,萧珏走过来,递给我一杯热茶。

“别太累了。”他说。

我接过茶,暖意从手心传到心底。

“太子最近动作很大。”我说,“他在拉拢吏部尚书和兵部侍郎,看来是等不及了。”

萧珏冷笑一声:“他以为拉拢了这两个人,就能高枕无忧?真是愚蠢。”

“他确实愚蠢。”我赞同道,“但他背后有皇后,有皇后的母家。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。”

“那我们,就先断了他的依仗。”萧珏的眼中闪过一丝与他病弱外表不符的狠戾。

我看着他,心头一动。

“你……有计划了?”

他点点头,从我手中的一堆密报里,抽出几份。

“户部侍郎的罪证,可以先放一放。这条线牵扯太广,现在动,会打草惊蛇。”

“你看这个。”他指着一份关于皇后外戚,承恩侯府的密报,“承恩侯的嫡子,是个好色之徒,最近看上了城南一个新开的青楼里的花魁。”

“这有什么问题?”

“问题是,这个花魁,是北狄安插在京城的探子。”

我心中一惊:“消息可靠吗?”

“绝对可靠。”萧珏的语气很笃定,“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人,查出来的。”

我没想到,他竟然还有这样隐藏的力量。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让承恩侯府,和‘通敌叛国’四个字,扯上关系。”萧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,“我倒要看看,一个外戚被冠上叛国之罪,皇后和太子,还怎么坐得住。”

好一招釜底抽薪!

我看着眼前的萧珏,他虽然依旧面色苍白,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,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。

我知道,沉睡的巨龙,要开始苏醒了。

6.

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。

我们设计让承恩侯世子在醉酒后,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京城布防信息,透露给了那位花魁。

然后,再由我爹安排在京畿卫的人,“无意中”截获了花魁传出去的情报。

人赃并获。

承恩侯府与北狄探子私通的罪名,一下子就炸响了整个朝堂。

皇帝震怒,下令彻查。

大理寺、刑部、都察院三司会审。

皇后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,哭得梨花带雨,也没能让皇帝心软。

萧承乾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四处托人求情,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。

最终,承恩侯被革职查办,全家流放三千里。

皇后一族,元气大傷。

萧承乾也因为识人不明,被皇帝禁足东宫三月,闭门思过。

而我那好妹妹顾青鸾,她的太子妃册封大典,也因此无限期地推迟了。

据说,她在东宫大发脾气,摔碎了不少名贵瓷器,还哭着骂萧承乾没用,连自己的舅舅都保不住。

两人的“情深似海”,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

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,我正在给萧珏喂药。

他靠在软枕上,看着我,嘴角含笑。

“开心吗?”他问。

“还行。”我吹了吹勺子里的药,递到他嘴边,“这只是第一步。”

他乖乖地把药喝了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,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。

“下一步,你打算怎么做?”他问。

“等。”

“等?”

“对。”我放下药碗,“太子被禁足,其他皇子一定会趁机而入。二皇子勇武,四皇子贤明,五皇子有文采,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。”

“让他们去斗,斗得越厉害越好。我们,只需要在暗中,再添一把火。”

萧珏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欣赏。

“顾念之,我有时候觉得,你天生就该活在这诡谲的朝堂之上。”

我笑了笑,没说话。

前世,我就是不懂这些,才会输得那么惨。

这一世,我要把他们加诸在我身上和顾家身上的所有痛苦,百倍、千倍地还回去!

7.

日子在暗流涌动中一天天过去。

京城的局势,果然如我所料。

太子被禁足,二皇子、四皇子、五皇子开始在朝堂上崭露头角,为了争夺父皇的青睐,斗得不可开交。

今天你参我一本,明天我弹劾你一下,朝堂上乌烟瘴气。

而我和萧珏,则安安分分地待在七皇子府,过着“与世无争”的日子。

我时不时会传出一些消息,说七皇子又病重了,请了太医,太医也束手无策。

久而久之,所有人都忘了,还有这么一位皇子存在。

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。

而在这段时间里,最让我欣喜的,是寻找鬼医的事情,终于有了眉目。

我爹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,说在岭南的深山里,似乎有鬼医的踪迹。

我立刻让他不惜一切代价,也要把人请来。

这天,我正在院子里看账本,顾青鸾竟然找上门来了。

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,虽然还不是太子妃,但派头已经端得十足。

她看着我们这破败的王府,眼中满是鄙夷。

“姐姐,你就在这种地方过日子?”

“不然呢?”我头也没抬,“总比在东宫,看着别人恩爱,碍眼的好。”

我的话,刺中了她的痛处。

她脸色一白,随即又高傲地抬起下巴:“你别得意。等太子殿下禁足结束,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!而你,只能守着一个快死的病秧子,一辈子待在这冷宫里!”

“哦。”我翻了一页账本,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
我的冷淡,让她像是铆足了劲打在棉花上,说不出的难受。

“顾念之,你别装了!我知道你心里嫉妒我,恨我!”她拔高了声音,“你故意选七皇子,不就是为了作践自己,好让太子殿下心疼你,愧疚你吗?我告诉你,没用的!殿下爱的人是我!”

我终于抬起头,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她。

“顾青鸾,你是不是觉得,全天下的女人,都跟你一样,离了男人就活不了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太子妃的位置,是你想要的,我给你了。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”我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,比她高了半个头,气势上完全碾压。

“我警告你,别再来我这里耀武扬威。不然,我不介意让你这个‘准太子妃’,变成‘前准太子妃’。”

我的眼神太冷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“你……你敢!”

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我冷笑,“你以为承恩侯府倒了,只是意外吗?”

顾青鸾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
她不笨,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
“是你!是你做的!”她指着我,声音都在发抖。

“是我又如何?”我逼近一步,“你能把我怎么样?去告诉太子?你觉得,他现在是信你,还是信一个能轻易扳倒承恩侯府的我?”

顾青鸾的脸,瞬间血色尽失。

她终于意识到,眼前的我,早已不是那个在东宫里任她拿捏的懦弱主母。

“滚。”我只说了一个字。

她踉跄着后退几步,最终狼狈地带着她的宫女,落荒而逃。

看着她的背影,我没有丝毫快意。

宅斗?

太小儿科了。

我的战场,在朝堂,在天下。

8.

顾青鸾走后没多久,萧珏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
他身上披着一件狐裘,脸色依旧苍白,但精神好了许多。

“都听到了?”我问。

“嗯。”他走到我身边,握住我有些冰凉的手,“手这么冷,怎么不多穿件衣服?”

他的手很暖,干燥而有力。

我愣了一下,想把手抽回来,他却握得更紧了。

“以后这种事,让我来处理。”他说,“别脏了你的手。”

我心中一暖,嘴上却说:“我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大家闺秀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他看着我,眸光温柔,“你是我的王妃,未来的皇后。这些跳梁小丑,不值得你费心。”

我们并肩站在廊下,看着院子里凋零的落叶。

“鬼医,就快到了。”我说。

“嗯。”

“等你的病好了,我们就该正式开始了。”

“我等这一天,很久了。”

9.

半个月后,我爹终于将鬼医请到了京城。

那是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,脾气古怪,但医术通神。

他给萧珏诊脉后,捻着胡须,说了一句:“奇了,怪了。此子脉象,明明是死脉,却偏偏有一股生机护着心脉。若非如此,他早就该是个死人了。”

我知道,那股生机,是我用无数名贵药材,硬生生吊着的。

“前辈,可有救?”我急切地问。

鬼医看了我一眼:“救,自然是能救。不过,过程会很痛苦,非大毅力者不能承受。”

萧珏躺在床上,虚弱地笑了笑:“晚辈不怕。”

“好!”鬼医抚掌道,“老夫最欣赏有骨气的人!”

接下来的一个月,是萧珏最痛苦,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月。

鬼医用金针封住他的各大穴位,然后用烈性汤药,以毒攻毒,逼出他体内的寒毒。

那种痛苦,非常人所能想象。

每一次施针,每一次喝药,萧珏都痛得浑身痉挛,冷汗湿透衣衫,好几次都直接晕了过去。

但我从未听他喊过一声痛。

他只是死死地咬着牙,有时甚至会咬破嘴唇,满口鲜血。

我每天都陪在他身边,给他擦汗,喂水,用尽一切办法为他分担痛苦。

我知道,这不仅仅是在治他的病,更是在淬炼他的意志。

一个连生死之痛都能挺过来的人,未来还有什么坎坷,是他迈不过去的?

一个月后,当鬼医取下最后一根金针时,萧珏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淤血。

然后,他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鬼医擦了擦汗,对我说:“成了。他体内的寒毒,已尽数拔除。接下来,只需好生静养,不出半年,便能与常人无异。”

我悬着的一颗心,终于落了地。

我走到床边,看着萧珏沉睡的容颜。

他的脸色,虽然依旧苍白,但已经隐隐透出了一丝红润。

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。

我知道,从今往后,他将脱胎换骨,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病弱皇子。

他将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剑,刺破这腐朽的朝局,开创一个属于他的时代。

而我,将是他身边,最坚实的鞘。

10.

萧珏身体康复的消息,被我们死死地封锁在王府内。

对外,他依旧是那个“活不过冬天”的七皇子。

而此时,朝堂上的争斗,已经进入了白热化。

太子的禁足期满,重新上朝。

但他发现,朝堂上,早已不是他的一言堂。

二皇子在军中颇有威望,四皇子有几位大儒支持,在文官中声名鹊起,五皇子则搭上了户部,管着大齐的钱袋子。

三方势力,隐隐有了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。

萧承乾焦头烂额,顾青鸾在他耳边吹风,让他去求我爹,希望得到顾家的支持。

于是,他破天荒地,带着顾青鸾,来探望我这个“前妻”了。

我让他们在花厅等着,等了足足一个时辰,才姗姗来迟。

“太子殿下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”我行了个不咸不淡的礼。

萧承乾的脸色很难看。

顾青鸾更是直接开口:“姐姐,太子殿下亲自来看你,你就是这个态度吗?”

“不然呢?要我三跪九叩,感恩戴德?”我坐到主位上,端起茶杯,“我如今,只是七王妃。当不起太子殿下如此大礼。”

萧承乾深吸一口气,压下怒火。

“念之,我们……毕竟夫妻一场。过去是我不对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“哦。”

他见我油盐不进,干脆开门见山:“念之,我知道,你还在生我的气。但如今朝局动荡,老二老四他们虎视眈眈。我们是一家人,顾家理应支持我。”

我差点笑出声来。

一家人?

当初他为了顾青鸾,逼我让出太子妃之位的时候,怎么不说是一家人?

当初他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,算计顾家的时候,怎么不说是一家人?

“太子殿下说笑了。”我放下茶杯,“顾家是陛下的臣子,忠于的是陛下,而不是某一位皇子。”

“你!”萧承乾拍案而起,“顾念之,你别给脸不要脸!你别忘了,你现在嫁的是个将死之人!若没有我的庇护,等萧珏死了,我看你怎么办!”

“我的事,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。”一个清冷的声音,从屏风后传来。

萧珏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,缓步走出。

他虽然身形依旧清瘦,但面色红润,眼神清亮,哪里还有半分病态?

萧承乾和顾青鸾都惊呆了。

“你……你的病……”萧承乾指着他,话都说不完整了。

“托太子殿下的福,已经大好了。”萧珏走到我身边,自然地握住我的手,对我温柔一笑。

那笑容,刺痛了萧承乾的眼。

他一直以为,萧珏是个任他拿捏的软柿子,我嫁给萧珏,是对他余情未了的报复。

可现在看来,他们两人之间,竟是如此亲密无间。

一股莫名的妒火,在他心中升起。

“好了又如何?”顾青鸾尖酸地开口,“一个没有母族支持的闲散皇子,还能翻天不成?”

萧珏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。

他只是看着萧承乾,淡淡地说:“皇兄,我身子不适,就不多留客了。请回吧。”

这是逐客令。

萧承乾的脸色,青一阵白一阵。

他从未受过这等羞辱,尤其还是被他最看不起的弟弟。

他拂袖而去,顾青鸾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也跟着跑了出去。

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,我嘴角的笑意,愈发冰冷。

萧承乾,顾青鸾。

我们的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
11.

萧珏的“康复”,像一颗石子,投进了京城这潭深水,虽然没能激起太大的浪花,却也让某些人开始重新审视他。

皇帝召见了他一次,问了问他的身体,赏赐了些补品,便再无下文。

其他皇子,也只是派人送了些贺礼,虚情假意地关心了几句。

在他们看来,一个病了十几年的皇子,就算好了,也早已错过了培养势力的最佳时机,不足为惧。

他们的轻视,正是我们需要的。

萧珏开始以上朝为名,接触朝政。

他从不拉帮结派,也从不参与任何皇子之争。

他只是默默地听,默默地看,像一个局外人。

但每次父皇问到他的意见时,他总能说出一些切中要害,却又不会得罪任何人的观点。

几次下来,皇帝看他的眼神,也多了几分赞许。

而我,则利用这段时间,将顾家在江南的产业,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整合。

我将所有赚钱的生意,比如丝绸、茶叶、瓷器,都牢牢抓在手里,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。

财富,是权力的基础。

我要让萧珏,成为最有钱的皇子。

这样,他才有资本,去招兵买马,去收买人心。

同时,我也在暗中,开始接触那些在朝堂上郁郁不得志,却有真才实学的官员。

比如御史中丞张谦,为人耿直,因为弹劾吏部尚书,被处处打压。

我让萧珏在一个合适的时机,对他施以援手,帮他解决了他老母亲的病患。

张谦感激涕零,从此成了萧珏在朝堂上最忠实的“嘴替”。

再比如工部一个不起眼的主事,王博,精通水利之术,却因为出身寒门,一直得不到重用。

我让他将治理黄河水患的策论,匿名呈给萧珏。

萧珏在朝会之上,将这篇策论公之于众,震惊四座。

皇帝大喜,下令彻查此人,并委以重任。

王博也因此,对萧珏死心塌地。

就这样,我们像织网一样,一点一点,将属于我们的势力,渗透到朝堂的各个角落。

我们的网,越织越大,越织越密。

而身处网中央的那些猎物们,却还对此一无所知。

12.

转眼,冬去春来。

北境传来急报,蛮族部落趁着开春,再次骚扰边境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。

朝堂之上,为此事吵翻了天。

主战派和主和派,各执一词。

二皇子是主战派的代表,他本就掌管京畿卫戍,此刻更是主动请缨,要求带兵出征。

太子萧承乾,则倾向于主和。

一来,他不想让二皇子借此机会,建立军功,威胁他的地位。

二来,国库空虚,实在无力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。

皇帝为此事,也头疼不已。

这天,萧珏从宫里回来,面色凝重。

“父皇问我的意见了。”

“你怎么说?”

“我说,战,是一定要战的。我大齐的国土,寸步不让。但如何战,却有讲究。”

我来了兴趣: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蛮族部落,并非铁板一块。他们由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部落组成,其中以‘黑狼’部落最为强大。我们若是直接大军压境,只会让他们同仇敌忾。不如,分而化之,拉拢小部落,孤立大部落。”

“除此之外,”他顿了顿,继续说,“打仗,打的是钱粮。国库没钱,我们可以让民间出钱。”

“民间?”我有些不解。

“对。”萧珏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,“我们可以发行‘战争债券’,向京城的富商巨贾募资。许诺他们,战后可以凭债券,获得盐铁专营权等利益。”

我眼前一亮。

发行债券,这在当时,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。

“这个主意,太妙了!”我忍不住赞叹,“这样一来,既解决了军费问题,又将这些富商的利益,和国家的利益,捆绑在了一起。他们只会盼着我们打胜仗。”

“没错。”萧珏笑了,“而且,这件事,不能由朝廷出面。最好,是找一个有声望,有财力,又信得过的人来牵头。”

我们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名字。

顾家。

我爹,镇国大将军顾渊。

13.

计划很快就付诸实施。

我爹以镇国大将军的身份,振臂一呼,京城富商云集响应。

我再将顾家自己的产业,先投入了一百万两白银,作为表率。

不到半个月,就募集到了五百万两白银的军费。

这笔钱,让朝堂上所有主和派,都闭上了嘴。

皇帝龙颜大悦,当即下令,由二皇子萧景为主帅,我爹顾渊为副帅,领兵二十万,出征北境。

二皇子得偿所愿,意气风发。

临行前,他特地来找萧珏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七弟,这次多亏了你的主意。等我凯旋归来,定在父皇面前,为你请功。”

萧珏只是笑着说:“二哥旗开得胜,就是对弟弟最好的奖赏。”

送走二皇子,我问萧珏:“你帮他,不怕他军功加身,威胁到我们?”

萧珏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,眼神深邃。

“战场之上,瞬息万变。谁胜谁负,还未可知呢。”

我心中一动,明白了什么。

“你在军中,安排了人?”

“我只是,把我爹当年留给我的人,介绍给了二哥而已。”萧珏说得云淡风轻。

我爹?

我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,他说的是我爹顾渊。

从什么时候起,他已经这么自然地,称呼我爹为“爹”了?

我看着他清俊的侧脸,心跳,莫名漏了一拍。

14.

二皇子出征后,京城的局势,暂时恢复了平静。

太子没了最大的竞争对手,又开始活跃起来。

他和顾青鸾的感情,似乎也因为这段时间的安稳,而有所回温。

我甚至在一次宫宴上,看到顾青鸾小腹微隆,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。

她怀孕了。

皇后大喜过望,立刻请了旨意,要为他们举办册封大典和婚礼。

皇帝大概是觉得,太子一系,需要一个好消息来稳定人心,便准了。

一时间,东宫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。

顾青鸾派人给我送来了请柬,言语之间,满是炫耀和挑衅。

我直接把请柬扔进了火盆。

萧珏看到,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。

“不开心?”

“没有。”我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,“只是觉得,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。”

“嗯。”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,“北境,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。”

果然,不出三日。

北境传来八百里加急。

大捷!

我军在顾渊将军的指挥下,采用“分而治之,诱敌深入”的战术,大破蛮族主力“黑狼”部落。

斩首三万,俘虏五万,黑狼部落首领,被当场生擒。

消息传来,举国欢腾。

但在这份捷报之后,还有一份密折,是直接呈给皇帝的。

密折的内容,无人知晓。

只知道,皇帝看完后,当场震怒,摔了最心爱的砚台。

他下令,将二皇子萧景,押解回京,听候发落。

同时,急召我爹顾渊,班师回朝。

一道晴天霹雳,让所有人都懵了。

明明是大捷,为何主帅却成了阶下囚?

15.

谜底,很快就揭晓了。

御史中丞张谦,在朝堂之上,当众弹劾二皇子萧景。

列举了他三大罪状:

一,谎报军情,夸大军功。北境之战,明明是副帅顾渊的功劳,他却据为己有。

二,贪墨军饷,克扣粮草。导致数万士兵,在前线挨饿受冻。

三,通敌叛国,蓄意谋反。他与蛮族部落私下勾结,试图里应外合,攻破雁门关,以军功逼宫篡位!

这第三条罪状,才是最致命的。

张谦呈上了所有的证据,包括二皇子与蛮族首领来往的密信,以及被他收买的将领的供词。

人证物证俱在。

朝堂之上,一片哗然。

谁也没想到,一向以勇武示人的二皇子,竟然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。

皇帝气得浑身发抖,当场下令,将二皇子打入天牢,秋后问斩。

所有与二皇子有牵连的官员,也一并被革职查办。

二皇子一党,就此覆灭。

而这一切,都在我和萧珏的预料之中。

那些证据,自然是我们“送”到张谦手里的。

二皇子的野心,我们早就看穿了。

我们帮他,只是为了让他站得更高,然后,再让他摔得更惨。

他以为他利用了我们,殊不知,他从一开始,就是我们手中的一颗棋子。

16.

二皇子倒台,最高兴的,莫过于太子萧承乾。

他最大的竞争对手,就这么自己作死了。

他的太子之位,似乎更加稳固了。

他和顾青鸾的婚礼,如期举行。

那一天,整个京城,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。

十里红妆,从顾府的偏门而出,抬进了东宫。

顾青鸾终于如愿以偿,穿上了太子妃的礼服,母仪天下,似乎也指日可待。

我和萧珏,没有去观礼。

我们只是在王府里,对弈品茶。

“下一步,该轮到谁了?”我落下一颗黑子,吃掉了他的一大片白子。

“四皇子和五皇子,该急了。”萧珏笑了笑,不甚在意地弃子认输。

他总是这样,在棋盘上,永远都赢不了我。

但在棋盘之外,他的每一步,都走得比我更远,更深。

“四皇子背后有文官集团,五皇子管着钱袋子。这两个人,都不好对付。”我说。

“所以,不用我们出手。”萧珏给我续上茶,“让太子,去对付他们。”

“借刀杀人?”

“不。”萧珏摇了摇头,“是让他们,狗咬狗。”

17.

接下来的几个月,朝堂上,再次掀起腥风血雨。

太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,开始疯狂打压四皇子和五皇子。

他先是听从了顾青鸾的建议,以“结党营私”的罪名,罢免了几位支持四皇子的大儒。

这一下,捅了马蜂窝。

天下的读书人,都开始口诛笔伐,骂太子不敬师长,打压贤臣。

四皇子的声望,不降反升。

一计不成,太子又想从五皇子下手。

他派人去查户部的账,想找出五皇子贪污的证据。

结果,账没查出问题,反而因为他派去的人太过嚣张,得罪了整个户部的官员。

户部开始消极怠工,处处给他使绊子。

一时间,朝廷的各项钱粮调度,都出现了问题。

民怨四起。

萧承乾,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,里外不是人。

而四皇子和五皇子,则趁机联合起来,在朝堂上,处处与太子作对。

三方势力,斗得你死我活。

皇帝看着这三个不成器的儿子,失望透顶。

他的身体,也一日不如一日。

他开始频繁地,召见萧珏。

有时候,只是让他陪着下下棋,说说话。

有时候,会考校他一些朝政问题。

萧珏的每一次回答,都让皇帝很满意。

他不像太子那般愚蠢,不像二皇子那般鲁莽,也不像四皇子和五皇子那般,锋芒毕露。

他温润,谦和,却又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。

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。

皇帝看他的眼神,越来越柔和,也越来越复杂。

我知道,父皇,动了易储的心思。

18.

时机,已经成熟。

这天,我爹顾渊,班师回朝。

他带回了北境彻底平定的好消息,也带回了蛮族部落,永世臣服的降书。

皇帝大喜,在宫中设宴,为我爹接风洗尘。

所有的皇子,都出席了。

宴会上,歌舞升平。

太子、四皇子、五皇子,都在拼命地向我爹敬酒,拉拢之意,溢于言表。

我爹只是敷衍地应付着。

酒过三巡,皇帝让我爹,说说北境的战事。

我爹站起身,朗声说道:“启禀陛下,此次北境大捷,臣不敢居功。真正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之外的,另有其人!”

此言一出,四座皆惊。
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我爹身上。

“哦?”皇帝也来了兴趣,“爱卿所指何人?”

我爹的目光,缓缓扫过在场的几位皇子,最后,定格在角落里,安静喝酒的萧珏身上。

“此人,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”

“他就是,七皇子,萧珏殿下!”

轰!

整个大殿,瞬间炸开了锅。

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,看着萧珏。

太子更是直接站了起来,失声道:“不可能!这绝不可能!”

我爹冷哼一声:“太子殿下,这是在质疑臣的军报吗?”

“当初,正是七殿下,提出了‘分而治之’的策略,和发行‘战争债券’的妙计。这才让我军,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,一举歼灭敌军主力!”

“这些,臣在密折中,都已向陛下详细禀报!”

皇帝的目光,也落在了萧珏身上。

他的眼神,深邃而锐利,仿佛要将萧珏看穿。

萧珏站起身,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。

“父皇,儿臣只是纸上谈兵,略尽绵薄之力。真正浴血奋战的,是顾将军和前线的将士们。儿臣,不敢居功。”

他越是谦虚,就越显得另外几位皇子,汲汲营营,面目可憎。

皇帝看着他,沉默了许久。

最后,他哈哈大笑起来。

“好!好一个‘不敢居功’!”

“朕的儿子,当有如此胸襟!”

“来人!赏!”

那晚的宫宴,萧珏,成了最耀眼的主角。

我知道,从今晚开始,再也无人,敢小觑这位“病弱”的七皇子。

他,已经正式登上了夺嫡的舞台。

19.

宫宴之后,萧珏,被皇帝任命为监国,暂代太子,处理朝政。

这道旨意,无异于在朝堂之上,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。

虽然没有明说,但这已经是废储的信号了。

太子萧承乾,彻底慌了。

他把自己关在东宫,整日酗酒,对顾青鸾,也是非打即骂。

顾青鸾的日子,很不好过。

她肚子里的孩子,也因为她的终日惶恐,而胎像不稳。

她几次三番地想来求我,都被我拒之门外。

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?

四皇子和五皇子,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。

他们开始联合起来,处处给萧珏使绊子。

但萧珏,处理起政事来,游刃有余。

他提拔贤能,惩治贪腐,减免赋税,安抚流民。

短短一个月,就将太子留下的烂摊子,收拾得井井有条。

朝堂之上,赞誉之声,不绝于耳。

那些曾经支持其他皇子的官员,也开始动摇,纷纷向萧珏示好。

眼看着,大局已定。

但,就在这个关键时刻,意外,发生了。

皇帝,突然病倒了。

而且,病势汹汹,一病不起。

太医院束手无策。

皇后守在皇帝病榻前,衣不解带。

她以皇帝需要静养为由,禁止任何人探视,包括萧珏这个监国皇子。

她,掌控了整个皇宫。

我心中,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“她要动手了。”我对萧珏说。

萧珏面色冷峻:“我知道。”

“她想做什么?扶持太子,强行逼宫?”

“不。”萧珏摇了摇头,“她比我们想象的,要更狠。”

“她会杀了父皇,然后,伪造传位诏书。再以清君侧的名义,杀了我们所有皇子。最后,扶持她刚出生的外孙,那个还在顾青鸞肚子里的孩子,登基。她自己,做那垂帘听政的皇太后!”
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
好恶毒的计策!

如果真让她成功了,那整个大齐,都将落入她和她外戚的手中。

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。”我说。

“当然。”萧珏握住我的手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杀意,“她不仁,就别怪我们,不义了。”

20.

三日后,一个深夜。

东宫,突然火光冲天。

禁军接到消息,赶去救火。

却在东宫之中,发现了一件龙袍,和一封太子写给皇后的密信。

信中,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给皇帝下毒,如何伪造诏书,如何铲除异己的计划。

铁证如山!

太子和皇后,弑君谋逆!

消息传出,天下震动。

萧珏以监国皇子的身份,带领京畿卫,包围了皇后的寝宫和东宫。

我爹顾渊,则率领玄甲卫,镇守皇城四门,稳定局势。

皇后和太子,成了瓮中之鳖。

当萧珏带人冲进皇后寝宫时,她正准备带着太子和顾青鸾,从密道逃走。

看到萧珏,她状若疯癫。

“萧珏!是你!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!”

萧珏面无表情:“皇嫂,事到如今,你还想狡辩吗?”

“我没有!”皇后尖叫道,“是你们!是你们陷害我们!”

“陷害?”萧珏冷笑一声,将那封密信,扔在她面前,“这上面的字迹,可是你的亲笔?”

皇后看着那封信,面如死灰。

她不明白,这封信,她明明藏得好好的,怎么会……

而一旁的萧承乾,早已吓得瘫软在地。

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父皇不是我害的……”

只有顾青鸾,她死死地盯着我。

我和萧珏,并肩而立。

她突然明白了什么,凄厉地笑了起来。

“顾念之……原来是你……从一开始,就是你……”

“是你,毁了我的一切!”

我看着她,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
“我没有毁掉你的任何东西。”

“你想要的太子妃之位,我给你了。”

“是你自己,野心太大,心肠太毒,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。”

“这,是你应得的下场。”

21.

尘埃落定。

皇帝的身体,在鬼医的精心调理下,奇迹般地,好了起来。

他并没有中毒,只是被皇后,用一种秘药,弄成了假死的症状。

醒来后,得知了所有真相。

他看着跪在面前的萧珏,眼神复杂。

他知道,那场大火,那封密信,处处透着蹊跷。

这背后,少不了自己这个七儿子的手笔。

但他,没有追究。

因为,他别无选择。

太子弑君,二皇子谋反,剩下的两个,也难堪大用。

只有萧珏,有能力,有手腕,有仁心。

他,是唯一的,也是最好的继承人。

半个月后,皇帝下旨。

太子萧承乾,皇后,赐死。

顾青鸾,念其有孕,废为庶人,打入冷宫,终身监禁。

四皇子,五皇子,被封为闲散王爷,遣送封地,永世不得回京。

然后,皇帝颁布了最后一道圣旨。

传位于,七皇子,萧珏。

22.

一个月后,萧珏登基,改年号为“永安”。

我,顾念之,被册封为后,母仪天下。

册封大典那天,我穿着繁复的凤袍,一步一步,走上太和殿的台阶。

萧珏站在最高处,对我伸出手。

他的手,温暖而有力。

他牵着我,与他并肩而立,接受百官的朝拜。

山呼万岁。

我看着底下跪着的人群,恍如隔世。

前世的种种,如过眼云烟。

那些恨,那些痛,在这一刻,都烟消云散。

晚上,在坤宁宫。

萧珏为我卸下沉重的凤冠。

他从身后抱住我,下巴抵着我的头顶。

“念之,我们做到了。”

“嗯。”我靠在他怀里,心中一片安宁。

“以后,再也无人,能伤害你和顾家。”

“有你在,我不怕。”

他低头,吻了吻我的发心。

“念之,我其实,很早就注意到你了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还是太子妃的时候,有一年上元节,你在宫墙下,救过一只受伤的猫。当时,我就躲在暗处看着。”

“我当时想,这个太子妃,虽然看着清冷,心肠却很软。”

我没想到,他竟然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。

“后来,你成了我的王妃。我以为,你只是为了寻一个庇护。可你却对我说,你要让我当皇帝。”

他笑了笑,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。

“从那一刻起,我就告诉自己,这一生,定不负你。”

我转过身,看着他。

他的眼中,映着烛光,也映着我的身影。

满满的,都是我。

我踮起脚,吻上他的唇。

“萧珏,我也是。”

23.

我当了三十年的皇后。

萧珏当了三十年的皇帝。

他是一个好皇帝。

在他的治理下,大齐国泰民安,四海升平,开创了史无前例的“永安盛世”。

他一生,只有我一个皇后,后宫再无其他嫔妃。

我们有一子一女,儿子被立为太子,聪慧仁善。女儿被封为公主,活泼可爱。

顾家,也因为我,而荣耀百年。

我爹,被封为护国公,享尽天年。

有时候,我会去冷宫,看顾青鸾。

她生下了一个儿子,但因为早产,天生痴傻。

她自己,也早已疯疯癫癫,不复当年的模样。

每次看到我,她都只会重复一句话:

“太子妃的位置是我的……是我的……”

我只是看着她,不做声。

太子妃的位置,你想要,拿去便是。

只是你不知道,你的终点,不过是我的起点。

格局,决定结局。

(全文完)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56: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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