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“姐,妈让你把八千块助学金给我,我看中了一款新手机。”电话那头,弟弟林涛理所当然的语气,像一把生锈的钝刀,一寸寸割开我尚未愈合的灵魂。我正躺在大学宿舍那张狭窄的床上,天花板上旋转的风扇,搅动着九月沉闷的暑气,也搅乱了我混沌的记忆。上一秒... 木千指阅

木千指阅
重生后养母哭着求我再死一次,大女主,重生

精选章节

01

“姐,妈让你把八千块助学金给我,我看中了一款新手机。”

电话那头,弟弟林涛理所当然的语气,像一把生锈的钝刀,一寸寸割开我尚未愈合的灵魂。

我正躺在大学宿舍那张狭窄的床上,天花板上旋转的风扇,搅动着九月沉闷的暑气,也搅乱了我混沌的记忆。

上一秒,我还是那个被榨干最后一滴血,蜷缩在阴暗出租屋里,因长期营养不良和器官衰竭而咽气的林晚。

我的“亲人”们,在我病得只剩一把骨头时,卷走了我所有的积蓄,留下一句“我们也没办法”,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生命流逝的冰冷,和对他们蚀骨的恨意。

可一睁眼,我却回到了十年前,大一刚开学,那笔决定我命运的助学金刚刚到账。

“姐?你听到没?别装死啊?”林涛不耐烦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。

“听到了。”我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,“不给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,随即爆发出尖锐的咆哮:“林晚你什么意思!你敢不给?那钱本来就该是我的!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?还不是要嫁人!我可是林家的独苗!你不给我,我让妈来收拾你!”

“好啊,”我轻笑一声,挂断了电话,将手机调至静音。

前世,就是这通电话,拉开了我悲剧的序幕。

我妥协了,将那笔用贫困证明和无数眼泪换来的助学金,拱手相让。从此,我成了家里的提款机,活成了一头被温水慢煮的青蛙,直到死亡降临,才惊觉早已无路可逃。

他们用我的血汗钱,给弟弟买了最新款的手机、游戏机,送他去昂贵的补习班,而我,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每天靠两个馒头度日,为了省钱,冬天手脚生了冻疮也舍不得买一双厚袜子。

他们说,你是姐姐,要多为弟弟着想。

他们说,我们养你这么大不容易,你要懂得感恩。

他们说,一家人,分什么彼此。

如今,这些话语像淬了毒的针,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。

手机疯狂震动,是妈妈赵春兰的电话,我没有接。我知道,接下来会是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和道德绑架。

果不其然,不到半小时,宿舍门被“砰砰砰”地砸响。

“林晚!开门!你个死丫头,连妈的电话都敢不接了?反了天了你!”

我深吸一口气,打开门。

门口站着的,是我记忆中十年未见的,尚显年轻的母亲赵春兰。她穿着一身廉价但干净的衣服,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,此刻正因愤怒而扭曲着。

“你长本事了啊!你弟弟要点钱买手机,你都敢拒绝?那八千块钱呢?赶紧拿出来!”她说着就要上手来翻我的口袋。

我侧身躲过,冷冷地看着她:“那笔钱,是我的助学金,是我未来四年的生活费。林涛要手机,你们自己想办法。”

“你——”赵春兰气得扬起了手,巴掌眼看就要落下。

我没有躲,只是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,冰冷刺骨的眼神盯着她。

那眼神里,没有恐惧,没有委屈,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,和荒芜之下,燎原的恨意。

赵春兰的手,僵在了半空中。

她看着我的脸,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惊恐和……茫然。

“晚晚……你……”她的嘴唇哆嗦着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。

就在我以为她要像前世一样撒泼打滚时,她却做了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动作。

她猛地关上宿舍门,反锁,然后“扑通”一声,跪在了我面前。

我愣住了。

这算什么?新的苦肉计吗?

“闺女……妈对不起你……”赵春兰一把鼻涕一把泪,抱着我的腿,哭得肝肠寸断,“妈不是人!妈是畜生!妈上辈子猪油蒙了心,害死了你啊!”

我浑身一僵,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。

上辈子?

她说什么?

“妈求求你了……你就再信妈一次……再苦一次吧……”她抬起头,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,竟然带着一种诡异的、狂热的希冀。

“只要……只要你再像上辈子一样,熬到病死,你那个富豪亲爹就会出现了!到时候,我们一家人……不,是咱们娘俩,就能过上好日子了!妈发誓,这次的钱,妈一分都不要,全都给你!就当是……就当是妈还你的!”

轰——!
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雷,在我耳边轰然炸响。

她……她也重生了?

而且,她早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?

所谓的“熬死我”,不是无心的压榨,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、以我的生命为赌注的豪门碰瓷计划!

原来,我前世的死亡,不是意外,而是他们精心策划的“投资”!

我看着眼前这个跪地痛哭的女人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我笑了,先是低低的,然后声音越来越大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
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!

我笑得浑身发抖,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弄。

赵春兰被我笑得有些发毛,她怯怯地拉着我的衣角:“闺女,你怎么了?你别吓妈啊……妈知道这对你很残忍,但这是我们唯一翻身的机会了!你想想,只要你再‘病’上几年,我们就能拿到几千万,甚至上亿的补偿!到时候,你想要什么没有?妈什么都给你买!”

“好啊。”我止住笑,轻轻地扶起她,用手帕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,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,“妈,你说得对。为了我们这个家,我愿意。”

赵春兰的眼睛瞬间亮了,充满了贪婪和狂喜。

她没有看到,我低垂的眼眸里,那片笑意早已褪去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比深渊更黑的恨。

既然你们想演,那我就陪你们,把这出戏,演到血色尽头。

02

赵春兰一听我“松口”,立刻破涕为笑,那张刚刚还布满悲戚的脸,瞬间切换成了喜气洋洋的模式,仿佛刚才那个下跪痛哭的人不是她。

“哎哟,我的好闺女!妈就知道你最懂事,最心疼我们了!”她亲热地拉着我的手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,“你放心,这辈子妈一定好好‘照顾’你,保证让你‘病’得恰到好处,到时候让你那个有钱爹看了心疼死,给的钱才多!”

她口中的“照顾”二字,说得格外重。

我心中冷笑,脸上却挤出一个顺从又带着点怯懦的微笑:“妈,我都听你的。那……助学金的事……”

“助学金当然要给你弟弟买手机!”赵春兰立刻恢复了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,“这是计划的第一步!你得先表现出你的‘无私’和‘牺牲’,这样以后我们说你为了家里累垮了身体,才更有说服力嘛!你得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是个为了家庭可以付出一切的‘好姐姐’!”

好一个“有说服力”!

原来我前世的每一次妥协,每一次退让,都成了他们日后用来标榜我“伟大”,从而衬托他们“悲痛”的戏码。

“我明白了,妈。”我低下头,声音闷闷的,“我这就把钱取出来。”

“这才对嘛!”赵春兰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晚晚,你放心,等拿到钱,妈给你买个大别墅,让你天天睡在钱堆上!”

她描绘着一幅用我的生命换来的蓝图,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。我配合地露出向往的神情,心中却在飞速盘算。

送走了赵春兰,我立刻去了学校附近的电子市场。

我没有去银行取钱,而是用仅有的一点生活费,买了一支外观和普通钢笔一模一样的录音笔,还有几个微型针孔摄像头。

这些,将是我刺向他们心脏的第一批武器。

回到宿舍,我将其中一支录音笔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我时常会背的帆布包夹层里,另一个,则准备找机会放在家里的客厅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才去银行,取出了那八千块钱。

晚上,我爸林建军打来电话,他的语气比赵春兰要“慈爱”得多,却也更虚伪。

“晚晚啊,听你妈说,你同意把钱给弟弟买手机了?真是爸的好女儿!爸就知道你最懂事了。你在学校要好好学习,钱不够了就跟爸说,别委屈了自己。”

前世,我就是被他这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,觉得父亲还是爱我的,从而更加死心塌地地为这个家付出。

可现在,听着他这番话,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我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能,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:“爸,我知道。只要是为了弟弟好,为了我们家好,我怎么样都行。我就是……就是有点难过,那笔钱,我本来是想留着报个英语四级辅导班的……”

“哎,一个辅导班有什么好报的?你弟弟正是长身体、要面子的时候,没有个好手机,在同学面前怎么抬得起头?”林建军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不耐烦,“行了,别想那些没用的了。钱明天让你妈去你学校拿。”

“嗯,我知道了,爸。”

挂断电话,我保存好录音,眼神一片冰冷。

看,证据就是这么轻易地到手了。

第二天,赵春兰果然喜滋滋地来了。我当着她的面,将八千块现金交到她手上。

她数钱的动作熟练又快速,眼睛里放着光,仿佛那不是一沓沓钞票,而是通往荣华富贵的门票。

“闺女,你真棒!”她把钱塞进包里,假惺惺地摸了摸我的头,“在学校别舍不得吃穿,啊?”

说完,她转身就走,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,更没有问我接下来一个学期要怎么生活。

我站在原地,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
别急,好戏才刚刚开始。

没有了生活费,我开始了前世那种熟悉得令人心痛的“节俭”生活。每天食堂只打一份最便宜的素菜,就着免费的米饭吃。为了赚钱,我找了好几份兼职,白天上课,晚上去餐厅端盘子,周末去做家教。

我故意把自己搞得面黄肌瘦,看起来疲惫不堪。

每次和家里通电话,赵春兰都会“关切”地问我:“晚晚啊,最近是不是很累啊?脸色怎么这么差?是不是钱不够花了?”

“没有,妈,我挺好的。就是兼职有点多,有点累。”我“虚弱”地回答。

“哎,累就对了!”电话那头,我能想象到她满意的表情,“就是要这样,才像个被生活压垮的样子!你坚持住,等我们拿到钱,你就解放了!”

而我,则将她这些“金玉良言”,一字不落地全部录了下来。

国庆假期,我回了家。

推开门,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。餐桌上摆着红烧排骨、可乐鸡翅,全是林涛爱吃的。

林涛正低头玩着他的新手机,那正是用我的助学金买的。见我回来,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
“回来了?”林建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淡淡地瞥了我一眼。

赵春兰从厨房端出一盘青菜,看到我,脸上堆起笑:“晚晚回来啦,快去洗手吃饭。”

等我坐上饭桌,她却把那盘唯一的素菜推到我面前,将所有荤菜都挪到了林涛那边。

“晚晚啊,你最近肠胃不好,吃点清淡的。”她慈爱地说,“这些油腻的东西,吃了不消化。”

林涛夹起一块最大的排骨,挑衅地看了我一眼,口齿不清地说:“就是,姐,你多吃菜,对身体好。你看你瘦的,多补补……哦不对,你不能补,你得保持这个状态。”

一家人哄堂大笑。

我低着头,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白米饭,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饭粒上。

我的手在桌下,紧紧攥着那支伪装成钢笔的录音笔。

很好。

你们的每一次欢声笑语,都将成为呈上法庭的,最完美的证词。

03

国庆七天假期,成了我前世悲惨生活的预演。

每天天不亮,赵春兰就会把我叫起来,美其名曰“活动活动筋骨”,实际上是让我包揽所有家务。扫地、拖地、洗全家人的衣服,连林涛换下的臭袜子都要我亲手去洗。

“闺女,你得多动动,这样血液循环才不好,脸色才会更苍白。”赵春兰一边嗑着瓜子,一边“指导”我。

林建军则会以“锻炼你”为由,让我去跑几条街给他买烟买酒,并且从不给我多余的钱,剩下的零钱也必须分毫不差地交回去。

有一次,我故意“不小心”将找零的五毛钱硬币弄丢了,他竟沉下脸,罚我半天不许吃饭。

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将来怎么成大事?”他冠冕堂皇地训斥我,“我这是在磨练你的心性!”

而我,只是垂着头,用最卑微的姿态,承受着这一切,心中却在冷笑。

磨练我的心性?不,你们只是在享受这种掌控我、折磨我的快感,并且为你们那个肮脏的计划添砖加瓦。

假期里,我找了个机会,趁他们都出门打麻将时,将一个微型摄像头,巧妙地安装在了客厅那个老旧摆钟的上方。那里正对着沙发,是他们一家人最常待的地方,视角绝佳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意。

好戏,需要有观众。而这些,就是我为他们准备的第一排“VIP”观众席。

返校前一天晚上,赵春兰把我叫到房间,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个信封。

“晚晚,这是五百块钱,你拿着。”

我愣了一下,看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,心中涌起一股荒谬感。他们从我这里拿走了八千,现在却用五百块来“施舍”我?

“妈,这是……”

“这是你下个月的生活费。”赵春兰压低了声音,“但是,你不能让人知道。在学校,你还是要过得苦一点,能省就省,最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快活不下去了。这五百块,是你偷偷买点馒头,吊着命用的。”

她顿了顿,眼神变得阴狠起来:“记住,绝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有一点精神!我们要的是一个被家庭榨干、病入膏肓的你,不是一个精神焕发的大学生!懂吗?”

“……懂了。”我捏紧了那个信封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

为了让我“病”得更真实,他们连我的命都要算计进去。

回到学校,我依旧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。但不同的是,我开始有计划地“投资”自己。

我用那五百块钱,加上兼职挣来的一些钱,报了一个法律专业的辅修课程。

前世,我学的是不温不火的汉语言文学,毕业后找工作屡屡碰壁,只能做一些低薪的文职工作,这也导致我能被他们压榨的“价值”越来越低。

这一世,我不仅要让他们身败名裂,还要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。而我自己,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武器。

法律,就是我最锋利的剑。

我像一块海绵,疯狂地吸收着法律知识。民法、刑法、证据学……每一个法条,每一个案例,都像是为我的复仇之路量身定做。

宿舍的同学都觉得我疯了。

“林晚,你不要命了?主修课那么重,你还辅修法律?看你脸色差得跟鬼一样。”室友张萌担忧地看着我。

我只是虚弱地笑了笑:“没办法,家里困难,想多学点东西,以后好找工作。”

张萌叹了口气,塞给我一个苹果:“那你也得注意身体啊。”

我接过苹果,说了声“谢谢”,转头就将苹果收了起来。

我不能吃。

我需要维持我的“病容”。
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到了期末。

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高强度的学习、兼职,我的身体真的开始出现问题。我时常感到头晕、乏力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

这正是我那对“父母”想要看到的结果。

期末考试结束后,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。

赵春兰一见到我,眼睛都亮了。她围着我转了一圈,满意地点点头:“不错,不错!这副样子,看着就有那味儿了!比妈预想的还好!”

林建军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:“看来我们的计划很成功。下一步,就是该让你‘病倒’了。”

当晚,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一边看着电视,一边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我的“病情”。

“我觉得,最好是那种听起来很严重,但又不会马上死的病。”赵春兰嗑着瓜子,出谋划策,“比如……白血病?或者什么罕见的血液病?这样一听,你那个富豪爹才会觉得亏欠了你,才会舍得花大钱!”

林涛在一旁兴奋地附和:“对对对!妈这个主意好!就说姐姐为了供我读书,累出了白血病!多感人啊!”

林建军沉吟片刻,一锤定音:“白血病不错。听起来就花钱如流水。我们就对外宣称,为了给晚晚治病,家里已经倾家荡产了。这样一来,不仅能拿到补偿款,说不定还能博一波同情,搞点社会捐款。”

他们三人的对话,每一个字都像毒蛇,通过那个小小的摄像头,清晰地传送到我的手机里,被我完整地录制了下来。

我躲在房间里,戴着耳机,听着他们为我精心设计的“死亡剧本”,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。

原来,连我的病,都是他们设计好的。

他们甚至已经想好了,要如何利用我的“病”,进行二次敛财。

我关掉视频,看着屏幕上那一家三口丑陋的嘴脸,眼中没有泪,只有一片燃烧的火海。

别急。

我会让你们的“剧本”,有一个意想不到的,盛大无比的结局。

04

寒假,成了我“病情”爆发的舞台。

按照他们的剧本,我需要一场华丽的“病危”首演。

那天,我正在厨房洗碗,赵春兰递给我一盘切好的水果。

“晚晚,累了吧,吃点水果。”

我看着那盘颜色鲜艳的水果,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。但我没有拒绝,顺从地拿起一块苹果,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
果然,不到半天,我开始上吐下泻,浑身发冷,整个人都虚脱了。

赵春兰和林建军见状,非但没有惊慌,反而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。

“计划成了!”林涛甚至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。

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送我去大医院,而是把我带到了一个偏远的小诊所。

诊所的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,简单地检查了一下,就说是急性肠胃炎,开了点药。

赵春兰却拉着医生,声泪俱下地开始她的表演。

“医生啊,你再好好看看,我女儿是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啊?她最近一直脸色发白,浑身没劲,还老是头晕……”

她一边说,一边偷偷给医生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。

老医生心领神会,咳嗽了一声,装模作样地又看了看我的眼睑和指甲,然后一脸凝重地说:“哎呀,看这位姑娘的气色,恐怕不只是肠胃炎那么简单啊。贫血很严重,而且……我怀疑有可能是血液方面的疾病。建议你们,还是去大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,比如……骨髓穿刺。”

“白血病”,这个他们早就设定好的病名,终于通过一个“权威”的第三方,被说了出来。

赵春兰立刻捂住嘴,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,哭喊道:“天哪!怎么会这样!我的女儿啊!”

林建军也配合地捶胸顿足,满面愁容。

我躺在病床上,冷眼看着他们精湛的演技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录下来,全都录下来。

我口袋里的手机,正处在录音模式。

从诊所出来,他们并没有带我回家,而是直接把我拖到了市里最大的人民医院。

但他们不是去挂号看病,而是在医院门口,上演了一场精心策划的“悲情大戏”。

赵春兰抱着虚弱的我,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,放声大哭。

“老天爷啊,你开开眼吧!我可怜的女儿啊,为了这个家,为了她弟弟,把自己累垮了啊!现在得了白血病,我们砸锅卖铁也治不起啊!”

林建军则在一旁,一脸憔斯文地向围观的路人“解释”我的“病情”,控诉着命运的不公。

很快,就有好心人围了上来,有人递水,有人塞钱,甚至还有本地小报的记者被吸引了过来。

“大姐,您别急,慢慢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记者拿着相机和话筒,对准了赵春兰。

赵春兰立刻来了精神,添油加醋地把我们家的“故事”讲了一遍:一个贫困的家庭,一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女儿,为了供弟弟上学,拼命兼职,结果累倒,不幸患上绝症。

故事感人肺腑,催人泪下。

我靠在赵春兰的怀里,闭着眼睛,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连说话力气都没有的垂死之人。

而我的大脑,却在飞速运转。

他们以为这是在为碰瓷富豪亲爹做铺垫,殊不知,这也为我日后的反击,提供了最广泛的“观众基础”。

闹剧持续了近两个小时,直到他们“收获”了路人捐赠的一千多块钱,才心满意足地带着我离开。

回到家,一关上门,他们立刻换上了另一副嘴脸。

“哈哈哈,今天演得真不错!”林建军兴奋地数着那堆零零散散的钞票,“你看,这不就来钱了吗?”

“这算什么!”赵春兰不屑地撇撇嘴,“这点钱,连塞牙缝都不够!重头戏还在后头呢!”

她转向我,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:“晚晚,从今天起,你就别去上学了。我已经帮你跟学校请了长病假,就说你要回家治病。接下来,我们的任务,就是找到你那个有钱的爹!”

我虚弱地点点头,心中却是一沉。

不让我去学校,就意味着我被彻底软禁了。这样一来,我搜集证据和外界联系的难度将大大增加。

更重要的是,我如何才能在他们的监视下,联系上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?

前世,他们是等我死后,才拿着我的死亡证明和一篇篇卖惨的新闻报道找上门的。

这一世,他们显然想加快进程。

果然,赵春兰拿出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,照片上是一个眉目清朗的年轻男人。

“这就是你的亲爹,沈廷州。”赵春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恨和嫉妒,“当年他还是个穷学生,跟我好过一阵子。后来他家里突然发迹,就把我甩了,出国了。我当时已经怀了你,没办法,只能匆匆嫁给你爸。”

沈廷州。

这个名字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我的记忆。

前世我死后,灵魂飘在空中,曾看到过他。他那时已经是享誉国际的科技巨头,一手创立了名为“启明”的商业帝国。他站在我的黑白照片前,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,哭得像个孩子。

我知道,他是爱我的,只是他不知道我的存在。

“现在,他可是个大人物!”赵春兰的语气变得火热,“我们得想个办法,让他知道他有个快要死的女儿!”

他们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沈廷州的信息,试图找到他的联系方式。

而我,躺在床上,看似奄奄一息,心中却有了新的计划。

他们找不到,但我可以。

我需要一个契机,一个能脱离他们掌控,并且能将消息精准传递出去的契机。

机会,很快就来了,以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。

那天,林涛为了庆祝我“病情”的成功上演,约了朋友来家里通宵打游戏。

半夜,我被客厅的吵闹声惊醒,悄悄走出房门,看到林涛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正围着电脑,烟雾缭绕。

其中一个黄毛小子,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大喊:“卧槽!涛子,你看这个!启明科技的防火墙被人黑了!悬赏一百万找漏洞提交者呢!”

我的心脏,猛地一跳。

启明科技!沈廷州的“启明”科技!

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,在我脑中瞬间成型。

我辅修的,不仅仅是法律。

为了将来能更好地保护自己,我还自学了计算机和网络安全。

或许,我不需要被动地等待他们找到沈廷州。

我可以,主动出击。

用一种他绝对无法忽视的方式,出现在他面前。

05

一百万的悬赏,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,在网络安全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。

启明科技作为国内AI领域的龙头,其安防系统号称固若金汤。这次被匿名黑客“K”攻破,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衅。

而我,就是那个“K”。

当然,我并没有真正地破坏他们的系统,只是利用一个极其隐蔽的后门,留下了一行代码:“I am here.”

这句没头没尾的话,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,但对我而言,却是我投向深海的唯一一颗信号弹。

我赌的,是沈廷州看到这行代码后的反应。

林涛他们对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一知半解,只是凑个热闹,很快就转头继续打游戏了。

我则悄悄回到房间,心脏狂跳不止。

这是我走的一步险棋。如果沈廷州没有注意到,或者没有理解我这句“暗语”,那我不仅暴露了自己,还可能引来真正的麻烦。

但眼下,我没有更好的选择。

赵春兰和林建军的“寻亲计划”陷入了僵局。沈廷州这样的人物,个人信息被保护得滴水不漏,他们根本无从下手。

家里的气氛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压抑。

他们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。

给我的食物越来越少,从稀饭变成了清汤。美其名曰“重病患者不能进食”。

赵春兰甚至会掐着我的胳膊,恶狠狠地说:“你怎么还这么有精神?给我病下去!听见没有!”

我只能愈发地“虚弱”,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,保存体力,等待时机。

同时,我也在用那台破旧的二手笔记本电脑,争分夺秒地学习和谋划。我不仅要复仇,还要为自己铺好未来的路。

那天下午,我正在网上查阅关于“精神虐待”和“蓄意伤害”的法律条款,一个陌生的加密邮件,突然弹了出来。

发件人是匿名的,只有一个代号:“S”。

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。

S?是我想的那个“沈”吗?

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点开邮件,里面只有一句话,一句问话:

“Who are you?”

是他!他注意到了!

我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思考该如何回复。

不能暴露身份,但要给出足够的提示,让他相信我,并主动来找我。

我快速地敲击键盘,回复道:“A dying girl, born in the autumn of 1998, in City H.”

我给出了我的出生年份、季节和城市。这些信息,足以让他联想到当年的赵春兰。

邮件发出去后,我陷入了漫长的等待。

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。

我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。是震惊?是怀疑?还是会直接报警,把我当成一个别有用心的骗子?

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,第二封邮件来了。

这次的内容更短,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。

那是一家私人医院的地址,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。

邮件的最后,还有一句话:“I have cleared the way. Come alone.”

他为我扫清了道路。让我一个人去。

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。

他信了。或者说,他愿意给我一个机会。

但是,新的问题来了。我被软禁在家,赵春兰和林建军像狱警一样看着我,我怎么可能“一个人”去?

我必须制造一个机会,一个让他们不得不把我送出去,并且无法跟随的机会。

我看向桌上那杯赵春兰送来的,几乎没有米粒的“米汤”,一个计划在心中生成。

晚上,我故意在客厅“晕倒”了。

这一次,我的症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“严重”。我浑身抽搐,口吐白沫,实际上是我偷偷藏的肥皂沫,眼睛翻白,看起来就像是随时会断气。

赵春兰和林建军吓坏了。

他们害怕的不是我的死,而是我死得“不是时候”。

“怎么回事!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!”赵春兰慌了神,探了探我的鼻息,发现还有气,才稍微松了口气。

“不行,不能让她现在就死了!沈廷州还没找到呢!”林建军急得团团转,“快!送医院!得把她的命吊住!”

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抬下楼,叫了辆车,直奔市人民医院。

在车上,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用尽全身力气,抓着赵春兰的手,断断续续地说:“妈……我……我好像看到……看到我爸了……他在……在朝我招手……”

赵春兰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。

她以为我是人之将死,产生了幻觉,看到了死去的亲人。这在她看来,是“计划”即将成功的最好证明!

“快!快!”她催促着司机,“我女儿快不行了!”

到了医院,我被直接送进了急救室。

医生护士围着我,进行各种检查。我则趁着他们不注意,偷偷将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,塞进了为我检查的护士口袋里。

纸条上写着:“我被家人虐待,他们想伪造我的病情骗取巨额财产,请帮我报警,并联系这个号码,告诉他,‘K’在急救室。”

那个号码,是沈廷州团队的备用联系方式,是我通过技术手段找到的,用于紧急情况。

做完这一切,我彻底“昏迷”了过去。

接下来,就看天意了。

我赌那个年轻的护士有正义感,赌沈廷州的力量足够强大。

我不知道过了多久,当我再次“醒来”时,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安静的单人病房里。

房间里没有赵春兰,也没有林建军。

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,面容沉静的中年男人,站在窗边。

他听到动静,转过身来。

四目相对。

那是一张和我眉眼有七分相似的脸,只是更加成熟,更加深邃。他的眼神里,充满了复杂的情绪,有震惊,有痛苦,有自责,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。

他就是沈廷州。

我的,亲生父亲。

“你……还好吗?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。

我看着他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
不是因为委屈,而是因为,我终于抓住了这根救命的稻草。

我的计划,成功了。

06

“你就是‘K’?”沈廷州走到我病床前,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。

我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
他的眼神很复杂,愧疚和震惊交织在一起。他可能想过一万种我们父女重逢的场景,但绝不是在医院的病房里,以这种方式。

“你……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?”他艰难地问。

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苍白的苦笑:“我该怎么联系你?告诉世界闻名的沈总,我是你二十年前遗弃的私生女吗?还是说,我该按照我‘养父母’的剧本,病死之后,让你在我的坟前忏悔?”

我的话像一把刀,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。
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病房的门被推开,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,是他的助理,陈琳。

陈琳对我点了点头,然后转向沈廷州,低声报告:“沈总,都安排好了。林家夫妇已经被警方以‘涉嫌虐待和诈骗’为由暂时控制了。他们一口咬定是您抛弃了他们,他们含辛茹苦地把林小姐养大,现在林小姐病重,他们只是想为您分担。”

“分担?”我冷笑一声,“真是好一个‘分担’。”

沈廷州深吸一口气,眼中的痛苦被一种冰冷的决断所取代。“陈琳,启动最高级别的法务和公关团队。我要知道,这二十年,我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。一分一秒,都不能漏掉。”

“是,沈总。”

陈琳离开后,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
“你……好好休息。”沈廷州似乎想伸出手,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,摸摸我的头,但手伸到一半,又僵硬地收了回去。

他为我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营养师,我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。

但我的心里很清楚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
林建军和赵春兰不会善罢甘休。他们被控制了,但他们的嘴还在。

果不其然,两天后,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。

一些营销号和论坛里,开始流传一个“豪门秘辛”的故事:科技大佬沈廷州,年轻时抛弃怀孕女友,如今功成名就,女友和女儿找上门,他却狠心报警,将含辛茹苦的养父母送进警局。

故事写得声情并茂,将林家夫妇塑造成了忍辱负重的“老实人”,而我,则成了被金钱迷惑,反咬一口的“白眼狼”。

一时间,舆论开始发酵。

虽然沈廷州的公关团队在全力压制,但这种桃色新闻总是最有市场。

赵春兰他们,这是在用舆论向沈廷州施压。他们笃定,沈廷州这样的人物,最在乎的就是名誉。

病房里,陈琳向我汇报着最新的舆论动向,脸上带着一丝忧虑。

“林小姐,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些不利。虽然我们有他们虐待你的初步证据,但他们一口咬定是为了给你‘治病’,采取的‘民间偏方’。而且他们请的律师很难缠,一直在打亲情牌。”

我平静地听着,手指轻轻敲击着床边的桌面。

“他们以为,能用舆论绑架我父亲,用亲情绑架我吗?”我抬起眼,看着陈琳,“那是因为,他们还不知道我手里真正的底牌。”

“底牌?”

“对。”我微微一笑,“一场好戏,需要最盛大的舞台和最多的观众。现在,观众已经就位了,是时候,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剧本了。”

我让陈琳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来,同时,让她帮我办一件事。

“帮我联系几家最有影响力的主流媒体,还有几家以犀利著称的直播平台。”我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说,“告诉他们,三天后,我要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。关于我和我的两个家庭,所有的真相。”

陈琳愣住了:“林小姐,这样太冒险了!会把您完全暴露在公众面前!”

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”我的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,“他们想玩舆论战,那我就把战场摆在全中国人民面前。我要让他们,在亿万双眼睛的注视下,身败名裂。”

沈廷州很快就知道了我的决定。

他冲进病房,脸上是少有的急切和反对。

“不行!我不同意!晚晚,你不能这么做!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,我能解决!”

“解决?怎么解决?”我看着他,“用钱封住他们的嘴?还是用你的权势,把所有负面新闻都压下去?然后呢?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,心里嘲笑我们不过如此?还是让他们觉得,只要闹得够大,总能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来?”

我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,将我内心的想法展现在他面前。

“爸,”我轻轻地叫了他一声。

沈廷州浑身一震,眼眶瞬间红了。这是我第一次,心甘情愿地叫他。

“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,也是我的。我被他们当成工具,当成血牛,压榨了整整两辈子。如果这次不能把他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,我寝食难安。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,需要你的庇护。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复仇者,我需要亲手,撕碎我的仇人。”

我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沈廷州看着我,看着我眼中那与他如出一辙的执拗和锐利,久久无言。

最终,他颓然地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。

“好。我支持你。”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“但你不是一个人。你的背后,有我,有整个启明集团。”

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:“他们想玩,我们就陪他们玩个大的。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,欺负我沈廷州的女儿,是什么下场。”

一场针对林家夫妇的,天罗地网,就此展开。

而我,则在为三天后的那场终极审判,做着最后的准备。

我联系了辅修法律系的导师,一位在业界享有盛名的刑法教授。我将我所有的证据,包括录音、视频、照片,以及我整理的详细时间线和法律分析,都发给了他。

教授在看完所有资料后,只回了我一句话:“林晚,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。放心去做,老师在你身后。”

与此同时,在看守所里,林建军和赵春兰也等来了他们的“好消息”。

他们的律师告诉他们,沈廷州那边似乎“服软”了,舆论起了作用,而且,林晚那个丫头,竟然要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。

“发布会?”赵春兰一听,立刻笑了,“她这是要干什么?当众哭诉,博取同情吗?好啊!她闹得越大越好!闹得越大,沈廷州脸上越挂不住,给的钱才会越多!”

林建军也捻着胡子,一脸得意:“我就说,那丫头终究是心软。估计是想给我们一个台阶下,顺便让她那个爹也下得来台。等发布会一开,我们就顺势卖个惨,把责任都推到沈廷州当年抛弃我们的事上,这件事,就能完美解决了。”

他们以为,自己胜券在握。

他们不知道,那场发布会,不是台阶,而是为他们精心准备的,通往地狱的断头台。

07

三天后,启明集团总部大楼,新闻发布会现场。

镁光灯如白昼,上百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发布台,无数直播设备正在将这里的画面,实时传送到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。

在线观看人数,早已突破了千万,并且还在疯狂飙升。

所有人都想知道,这场豪门恩怨,究竟会如何收场。

我和沈廷州并肩坐在发布台的中央。他一身黑色西装,面容肃穆。而我,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,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明亮、坚定。

按照计划,林建军、赵春兰和林涛,也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,“出席”了这场发布会。

他们出现在大屏幕上,背景是看守所的会客室。赵春兰还特意换上了一件破旧的衣服,头发凌乱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“憔悴”和“悲愤”。

发布会一开始,赵春兰就抢先发难,对着镜头哭天抢地。

“各位记者朋友,各位网友,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!我们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!现在孩子病了,我们心疼还来不及,沈廷州这个当爹的,不但不管不问,还把我们送进这种地方!天理何在啊!”

她声泪俱下,演技精湛,立刻引来直播间里一片同情之声。

“这爹也太狠心了吧?”

“养父母确实不容易……”

林建军也适时地接过话头,一脸沉痛:“我们知道,我们没钱没势,比不上沈总。但晚晚也是我们的心头肉啊!我们只是想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,我们有什么错?”

他们一唱一和,将自己塑造成了无辜的受害者。

沈廷州脸色铁青,正要开口反驳,我却按住了他的手。

我拿起话筒,平静地看着大屏幕上那两张丑陋的嘴脸。

“你们说,我是你们的心头肉?”我轻轻开口,声音通过麦克风,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,也传到了亿万观众的耳朵里。

赵春兰一愣,随即点头如捣蒜:“当然了!你从小就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啊!”

“是吗?”我微微一笑,那笑容,却让屏幕里的他们,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。

“那请问,”我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冷,“有谁家的心头肉,是从小被当成提款机,用八千块的助学金,去给弟弟买最新款的手机?”

“有谁家的心头肉,是被亲生母亲跪在地上,声泪俱下地请求,让她再像上辈子一样,病死一次,好去碰瓷亲生父亲?”

我的话音一落,全场哗然!

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!

“卧槽?!什么情况?重生?碰瓷?”

“我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!”

“这个剧情……小说都不敢这么写!”

赵春兰和林建军的脸,瞬间血色尽失。
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赵春-兰尖叫起来,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无比尖利,“你这孩子,是不是病糊涂了!”

“糊涂?”我冷笑一声,举起手中的一个遥控器,轻轻按下了按钮。

我身后的巨大LED屏幕,瞬间亮起。

出现的,不是PPT,也不是照片,而是一个客厅的画面。

画面里,赵春兰、林建军、林涛,正围坐在沙发上,嗑着瓜子,看着电视。

紧接着,他们的声音,清晰地传了出来。

“……我觉得,最好是那种听起来很严重,但又不会马上死的病。比如……白血病?”

“对对对!妈这个主意好!就说姐姐为了供我读书,累出了白血病!多感人啊!”

“白血病不错。听起来就花钱如流水。我们就对外宣称,为了给晚晚治病,家里已经倾家荡产了……”

这是我安装在家里客厅的摄像头,录下的他们为我设计“死亡剧本”的完整视频。

会场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
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恶意和算计,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大屏幕上的赵春兰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但这,仅仅是开始。

我按下了第二个按钮。

屏幕上,开始播放一段段音频。

“闺女,再苦一次吧,只要你熬死,你那富豪亲爹就会出现……”

“你得多动动,这样血液循环才不好,脸色才会更苍白。”

“绝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有一点精神!我们要的是一个被家庭榨干、病入膏肓的你!”

“怎么还这么有精神?给我病下去!听见没有!”

一声声,一句句,全都是他们亲口说出的话。那些曾经在我耳边回响的,如同魔鬼低语般的话语,此刻,正通过媒体,审判着他们的罪行。

“不!不是的!这是伪造的!是合成的!”林建军疯狂地嘶吼着,状若癫狂。

“伪造?”我嘴角的嘲讽愈发冰冷,“那么,这些呢?”

屏幕上,画面再次切换。

一张张照片,触目惊心。

我那间阴暗潮湿的小房间,桌上发霉的馒头,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手臂,还有那张由小诊所开出,被他们用作“证据”的,写着“急性肠胃炎”的诊断单。

每一张照片,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他们的脸上。

“够了吗?”我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已经面如死灰的人,“我这里,还有你们如何克扣我的生活费,如何逼我洗全家人的衣服,如何在我‘病危’时,兴奋地讨论计划成功的录音和视频。需要我,一条一条,放给全国人民看吗?”

“啊——!”赵春兰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,整个人瘫软了下去。

林建军面如土色,林涛则吓得缩在角落里,瑟瑟发抖。

全场,鸦雀无声。

直播间的弹幕,已经从震惊,变成了滔天的愤怒。

“畜生!这他妈是人吗!”

“报警!必须判刑!这是故意伤害!”

“心疼小姐姐!这两辈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!”

“支持小姐姐!锤死这对人渣!”

我看着这一切,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。

我转头,看向身边的沈廷州。

他通红的眼睛里,泪水汹涌而出。这个在商界翻云覆雨的男人,此刻,正因为无尽的愧疚和心痛,浑身颤抖。

我拿起话筒,说出了最后的话。

“今天,我站在这里,不是为了博取同情,也不是为了上演什么豪门认亲的戏码。”

“我只想告诉所有人,面对压榨和不公,沉默和妥协,换不来尊重和安宁,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伤害。”

“我,林晚,曾经是一个受害者。但从今天起,我将是我自己人生的主宰者。对于那些伤害过我的人,”我的目光如利剑,直刺屏幕,“我,绝不原谅。”

“我已经正式向司法机关,以‘虐待罪’、‘故意伤害罪’和‘诈骗罪’,对林建军、赵春兰提起刑事诉讼。我的律师团队,会将所有证据,完整地提交。”

说完,我放下了话筒,在沈廷州的搀扶下,转身离场。

身后,是闪成一片的镁光灯,和一个旧时代的,彻底的崩塌。

08

新闻发布会,像一颗重磅炸弹,引爆了整个社会。

林家夫妇和我弟弟林涛的恶行,被完整地、无可辩驳地呈现在公众面前。他们从“含辛茹苦的养父母”,瞬间变成了“蓄意谋害养女的恶魔”。

舆论的洪流,以排山倒海之势,将他们彻底淹没。

等待他们的,不仅是山呼海啸般的道德谴责,更是法律冰冷的制裁。

我提交的证据链太过完整、太过致命。从他们亲口承认的“重生碰瓷计划”,到系统性的精神与身体虐待,再到利用我的“病情”进行诈骗,每一项指控都有着铁一般的音视频证据支撑。

沈廷州为我组建的顶级律师团,和我那位德高望重的刑法导师,共同确保了这场官司的万无一失。

庭审那天,我没有去。

我不想再看到他们那几张令人作呕的脸。

最终,法院的判决下来了。

林建军和赵春兰,因虐待罪、故意伤害罪、诈骗罪数罪并罚,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。

这是一个远超他们想象的刑期。他们本以为这只是家庭纠纷,最多被骂几句,赔点钱。他们从未想过,自己的所作所为,早已触碰了法律和人性的双重底线。

而林涛,作为共犯,虽然因为案发时未满十八周岁而从轻处罚,但也被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,并留下了伴随一生的犯罪记录。他的人生,在他将我的助学金拿去买手机的那一刻,就已经彻底毁了。

他们曾经寄予厚望的“独苗”,他们不惜牺牲我的人生也要铺就的“光明未来”,最终,化为了一场空。

他们被带走的那天,据说赵春兰还在疯狂地叫骂,说是我毁了他们,说我忘恩负义。

而我,只是在病房的窗边,平静地看着楼下那辆远去的囚车。

不,不是我毁了你们。

是你们的贪婪、自私和恶毒,毁了你们自己。

我这两世的血与泪,终于换来了迟到的正义。

身体上的创伤在顶级医疗团队的调理下,渐渐康复。但心理上的伤痕,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抚平。

沈廷州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。

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科技巨头,而是一个笨拙的、试图弥补过错的父亲。

他会亲自下厨,为我做一些清淡的菜肴,尽管味道常常不尽如人意。

他会坐在我的床边,给我读一些财经新闻,然后又觉得无趣,换成唐诗宋词。

他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,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我敏感的神经。

一天下午,阳光正好。他推着我的轮椅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。

“晚晚,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愧疚,“对不起。如果……如果当年我能勇敢一点,不那么懦弱,也许……”

“没有也许。”我打断了他,声音很轻,却很清晰,“过去的事情,已经无法改变。追悔和自责,都没有意义。”

我转过头,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:“你没有参与他们的恶。但你的缺席,是这一切发生的根源。所以,你欠我的。但这份亏欠,我不希望你用金钱和物质来偿还。”

他愣愣地看着我,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。

“我需要时间,”我迎着他的目光,一字一句地说,“需要时间来认识你,了解你,也需要时间来治愈我自己。我们之间,可以试着去做一对合格的父女,但前提是,平等和尊重,而不是施舍和怜悯。”

“我不会住进你的豪宅,也不会接受你启明集团的股份。我的学业,我会自己完成。我的人生,要由我自己来走。”

这是我为我们父女关系定下的基调。

我可以接受他的关爱,但绝不接受他的圈养。我从一个牢笼里挣脱出来,不是为了跳进另一个更华丽的笼子。

沈廷州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会反对。

最终,他却重重地点了点头,眼眶泛红,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“好。”他说,“都听你的。我的女儿,比我强。”

那一刻,我看到他紧绷的肩膀,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。

而我心中那块坚硬的冰,也仿佛,悄悄融化了一个小角。

出院那天,我拒绝了沈廷州派来的豪车,而是让大学室友张萌来接我。

张萌在看到我的那一刻,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,紧紧地抱住我。

“林晚!你吓死我了!我看了新闻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……你这个傻瓜,为什么不告诉我们!”

我拍着她的背,笑着说:“都过去了。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?”

“以后,有我们呢!谁敢欺负你,我们跟你一起上!”

阳光下,看着朋友真诚关切的脸,我感到了久违的温暖。

是啊,都过去了。

那个被吸血鬼家庭榨干最后一滴血的林晚,已经死在了过去。

活下来的,是全新的,只为自己而活的林晚。

我的未来,将由我自己,亲手书写。

09

重返校园,我成了学校里无人不知的风云人物。

走在路上,总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,投来好奇、同情或是敬佩的目光。

我没有理会这些。外界的纷纷扰扰,再也无法动摇我的内心。

我把所有的精力,都投入到了学业之中。尤其是辅修的法律专业,我更是如饥似渴地学习着。

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,知识和法律,才是保护自己最坚实的铠甲。

我的故事,也让我在法律系“一战成名”。我的导师,那位刑法学教授,对我格外器重。他知道我不仅仅是在学习理论,更是在用生命实践法律的意义。

“林晚,你有着超越常人的冷静和韧性,这是成为一个优秀法律人最重要的品质。”一次课堂讨论后,教授把我叫到办公室,语重心长地说,“但是,你要记住,法律是冰冷的,人心却是温暖的。不要因为过去的经历,就对世界失去信心。”

我点了点头:“老师,我明白。我拿起法律的剑,不是为了复仇,而是为了守护。守护像曾经的我一样,无助、彷徨的人。”

这成了我新的目标。

沈廷州遵守了我们的约定。

他没有用金钱来“淹没”我,而是用一种更平等、更温和的方式,参与我的生活。

他会每周固定来学校看我一次,我们就像普通父女一样,在学校的咖啡馆里聊聊天,或者在校园里散散步。

他会跟我聊启明科技最新的AI进展,也会笨拙地问我在学校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。

我能感觉到,他正在努力地学习,如何成为一个父亲。

而我,也在这个过程中,慢慢地,尝试着去接纳他。

血缘,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。尽管我们分开了二十年,但很多习惯和思维方式,都有着惊人的相似。我们都习惯用逻辑思考问题,都对未知的领域充满好奇,骨子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。

这种相似,让我们之间的陌生感,一点点地消退。

大三那年,我以第一名的成绩,获得了本校法学院的保研资格。

同时,我也开始在导师的介绍下,参与一些法律援助项目。

我接触的第一个案子,是一个被丈夫长期家暴,却因为受到威胁而不敢离婚的女人。

她找到我们的时候,浑身是伤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。

她的处境,像极了前世那个无助的我。

看着她,我仿佛看到了自己。

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,陪着她,鼓励她,为她搜集丈夫家暴的证据。从医院的验伤报告,到邻居的证词,再到她丈夫带有威胁意味的短信,我 meticulously 地构建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。

最终,在法庭上,我作为她的代理人,条理清晰地陈述了案情,并出示了所有证据。

当法官宣判,准予离婚,并判处她丈夫因故意伤害罪入狱时,那个女人在法庭上失声痛哭。

庭审结束后,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,一遍遍地说着“谢谢”。

“林小姐,是你给了我重新活一次的机会。”

那一刻,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成就感。

这比任何复仇的快感,都来得更加深刻,更加有意义。

我终于明白,拯救他人,其实也是在救赎自己。

我将自己从深渊里拉了上来,现在,我也想成为那束光,去照亮更多还在深渊里挣扎的人。

这件事,也让我和沈廷州的关系,有了突破性的进展。

他得知我零报酬地打赢了这场官司后,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以启明集团的名义,成立了一个专项的“反家庭暴力”法律援助基金会。

并且,他把基金会的管理权,交给了我。

“爸知道,你不想依靠我。”他把基金会的章程递给我,“但这不一样。这不是给你的钱,这是给你去帮助更多人的武器。我相信,在你的手里,它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。”

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,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文件。

“谢谢你,爸。”

这一次,我叫得心甘情愿,发自肺腑。

我们相视而笑,过往二十年的隔阂与伤痛,仿佛都在这一刻,被悄然抚平。

10

岁月如梭,转眼间,我研究生毕业,正式成为了一名律师。

我没有选择进入那些薪酬丰厚的顶级律所,而是成立了自己的个人工作室,专注于婚姻家事和法律援助领域。

沈廷州创立的那个基金会,在我的运营下,已经帮助了上百个遭受不幸的女性和儿童,在业界有了不小的名气。

很多人称我为“正义女侠”,说我是“弱者的守护神”。

但我自己清楚,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。

我和沈廷州的关系,也早已如同真正的父女一般,亲密无间。他依然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帝王,但在我面前,他永远是那个会因为我一句夸奖而乐半天的“老父亲”。

偶尔,我也会想起林建军和赵春兰。

听说他们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好。没了指望,没了盼头,两个人互相埋怨,争吵不休,成了监狱里的“名人”。

林涛出狱后,因为有案底,找不到像样的工作,只能在社会上浑浑噩噩地混日子。有一次,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工作室的电话,打过来,支支吾吾地想向我借钱。

我只说了一句“我们之间,早就两清了”,便挂断了电话。

我不会再对他们有任何怜悯。

因为我的善良,曾经差点要了我的命。

有些伤害,永远无法被原谅。

有些血缘,也注定淡薄如水。

我的人生,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,不应再被那些黑暗的过去所纠缠。

这天,我刚刚结束一个庭审,走出法院。

阳光明媚,天空湛蓝如洗。

法院门口,停着一辆熟悉的车。沈廷州靠在车边,微笑着向我招手。

“大律师,辛苦了!今天爸亲自来接你,带你去吃好吃的!”

我笑着走过去,坐上车。

“今天是我生日,你不会忘了吧?”他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。

我一愣,才反应过来。今天,确实是我的生日。

这些年,我几乎已经忘了这个日子。因为在过去,我的生日,从来都只是一个被忽略,甚至被嫌弃的日子。

“生日快乐,我的宝贝女儿。”沈廷州把礼物塞到我怀里,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和骄傲。

我打开礼盒,里面不是什么名贵的珠宝首饰,而是一本厚厚的相册。

相册里,是我这几年来的照片。

有我第一次穿上律师袍的样子,有我在法律援助中心和孩子们做游戏的样子,有我和大学室友们一起毕业旅行的样子,还有很多很多,我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。

每一张照片下面,都用隽秀的字迹,写着日期和一行小字。

“我的女儿,第一次为正义而战。”

“我的女儿,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
“我的女儿,是我的骄傲。”

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,眼眶渐渐湿润。

这些被爱包围的,温暖的瞬间,填补了我生命中曾经缺失的所有空白。

“爸,”我抬起头,看着他,声音有些哽咽,“谢谢你。”

谢谢你,让我知道,我值得被爱。

谢谢你,让我相信,血色尽头,真的有光。

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,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,洒在我的脸上,暖洋洋的。

我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,心中一片宁静与坦然。

那场始于死亡与背叛的重生,最终,将我引向了新生与救赎。

我曾被拖入最黑暗的深渊,也曾亲手将仇人钉在耻辱柱上。但如今,我更愿意成为一名守护者,用我手中的法律之剑,去守护世间的光明与正义。

因为我知道,最好的复仇,不是沉溺于仇恨,而是活得比他们更精彩,更有价值。

我的人生,早已超越了复仇。

我,向阳而生。
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8:08:5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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